慕柒子翎

金发美人厨!\离达/\恩闪/\gb/(´゚ω゚`)

【GB】梅开三度 (一发完)

架空背景,没有依据(


————

正文

冬雪已然下了三日,也未有消散的迹象,街上的积雪堆的越来越高,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头,也越发显得冷冷清清。

 


许是因着寒冷,诺大的将军府一片死寂,倒只有这内庭,点着一些光烛,留着一丝温暖。

 


屋中有着那么几道人影。
“将军,如今宫中情势紧张,主子让我来通知您一声,一切可要早做打算啊。”


“打算?什么打算?卸磨杀驴的打算确实也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顾枝听罢,轻笑着当着那人的面讥讽了出来。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酌了一口茶。


“成了,你回吧,告诉皇贵妃,一切安好。”末了又加上了一句“……只待时机。”


见那人退了,顾枝复又坐在摇椅上剥起了橘子,看着庭前的落雪又厚了几分,心想着估摸年末圣旨就要降下来了,也不知今年能不能赏得了那梅园的红梅。


她轻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桌上的茶杯,递给了身后的侍女,“月儿,给我换杯茶水吧,茶有些凉了。”
身后的人影接过了茶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利落地出门。


回来时顾枝看着自家侍女从昨天开始就欲语还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丫头,你从昨天就这种表情,莫不是吃坏肚子了?”


顾枝捂着嘴接过茶水,却见得月儿的表情越发纠结,在扭曲了一阵后,她终于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语气说:“……主子,昨日您有事忙,安王府给您送来了信件……”


“嗯?信上说的什么?”


“安王希望您能……”见着月儿又开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顾枝将腿上披着的裘衣收了收,这雪一直下,自己的老毛病又要开始隐隐作痛。
“您能……”

 


“我能同意和离。”

 


“主,主子……”月儿听到顾枝接道,一下就跪了下来。“主子您别动气。”


顾枝咬了一口橘瓣“你这一下跪了下来,我都被你吓得腿一疼。本来没什么事的,你这个丫头。”

 


看着月儿急忙起身给自己揉腿按摩,顾枝接着说道:“安王消息真是灵通,不过我倒不生气,这将军府马上就要倒了,安王急着想把儿子接出去我挺能理解的。当初本就是先皇赐婚,不然我一个顾家养女怎么有资格高攀上小侯爷,如今名正言顺,我自当是该放过他。你明日差人给安王回话,就说和离书最近便会准备好,请安王放心。”

 


“可是,可是这安王也太气人了,您平日里待小侯爷也不薄,前日我路过小侯爷的宅院,看到他开始收拾起了物什,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许是他派人给安王托的话,不然安王又怎么如此直接!”

 


顾枝边听着月儿埋怨,边指着腿部的关节“这边这边,稍微用点力……啊,舒服多了。好了好了,他想走便让他走吧。”


人走茶凉自古有之,顾枝活了快30年,也见识了不少。要说多大的情感起伏,顾枝已经快消磨殆尽了,余留的可能也只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主子”低头按摩的月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顾枝放低了声音,“总归是安王理亏在先,不如允许月儿让小侯爷……留下点胳膊腿儿之类的在将军府,也算是提醒他让他以后做事记着点。”
顾枝听罢,差点被橘子噎到,这行径倒是让她想起了某人,她咳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月儿的脑门,“你怎么就不学好。”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也不管屋内人的回应,径直就走了进来,“你在和你侍女说什么呢?”


顾枝看到来人虽然不感意外,却仍是皱了皱眉。


但是月儿却显得很高兴,“九王爷来的正好,主子刚给我说您送来的橘子可甜了,下次定要问您多要些。”
顾枝听言回头蹬了月儿一眼,看到月儿向自己吐了吐舌头又无奈的把脸转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顾枝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感叹这个九王爷确实生的好看,继承自先皇的姣好的容颜,却又巧妙融合了不失柔和的刚气,眸下的一点泪痣也是滴进了人心里,这一身金丝勾线的黑衣也是衬托着人越发高贵。如若不是这人小时候的窘态自己见多了,且每隔几日就要在自己面前晃上一会,顾枝还是很想站在客观的角度去欣赏美人的。


“你现在越发的放肆,这将军府都快逛成了你王府的别院。”顾枝手里捏着橘子说道,而后顿了顿又放轻了声音,“你那么聪明,该知道现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但是显然眼前的人没有听进去,他轻哼了一声,走到顾枝身边,低头弯腰像个猫咪一样的凑到了顾枝的手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顾枝的小指,看到顾枝手一抖,笑了两声,随后张开了嘴。


顾枝直接塞了过去。


“嘶,好酸。”看着九王爷被酸的捂着嘴直起了腰身,顾枝觉得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酸就对了,免得你下回再往我这里送这些东西……算了,也没有下回了,吃完你早些离开吧。”


“我可以保护你。”九王爷艰难地抿着嘴咽了下去,然后抬头盯着顾枝的眼睛,“不止是我,整个王府都可以供你差遣。”


顾枝看着眼前这高大的身影,想着当年那个咿呀学语的小孩现在已然在风起云涌的皇室中站稳了脚跟,不禁有点感叹岁月流逝地飞快。


但是顾枝想要的不止这些。



“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顾枝移开了视线。


对面的人陷入了沉默,顾枝等了一会,见没有回应,便打算站起身回屋内,这时他又突然开口,“我安插在你府里的人看见安珏最近在收拾东西,这是打算要走了?”


“差不多吧,这几日东西就应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是吗……”


顾枝看着九王爷端起了下巴,顾枝有些无语,如今关键时刻,天知道他又想要捣什么乱。


“哼,他算盘倒是打的好,他确实也配不上,还敢抱怨,便宜他走了。”



顾枝闻言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顾枝看着他因着自己的话紧张了起来,有些好笑地坐下挑起了一块香饵。“那碗药你派人端给他的?”


九王爷一听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将手中捏着的骨扇挥开,有模有样的摆着。语气里却充满了嫌弃“这可不怪我,这可是当事人同意的,他想要,我不得满足他?”



顾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冷的天,这在这扇什么。


“这么一说你倒是无辜。”


“那可不”九王爷将扇骨潇洒一收,复又上前,冲着顾枝歪着嘴角狠毒地笑着,“这可是上天赐给安珏的至宝,他却一门心思不想要,我只好帮他解决……他确实也是有自知之明,也省的我麻烦。”


“更何况”


顾枝见他收了笑容,贴到了自己的耳侧。


“能有资格的,只有我。”


顾枝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是傻子,早些年各地征战,只要一回京,这个九王爷就要在自己身边明里暗里地溜达,他打的什么主意顾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是今天这么直接是她没想到的。


顾枝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资格我不评价,但是你肯定没有机会。”
也不是她看不到,而是他锦衣玉食惯了,这是生是死的未来都看不清,没有必要把他也拉入局中。

 


顾枝看着他一副被噎住的样子,扶着月儿站起了身,在她踏进内屋的的时候,终于听到背后的人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


“……哼,石头。”



随即就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顾枝又长长叹了口气。

 

 

 

——
夜幕轻垂,烛火摇曳。

顾枝坐在床上轻按着自己冰冷的双腿,看着月儿从屋外端来了一盆热水,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什么东西?”
“是……适才九王爷给您送来的,说是见面忘了给了,听说是西域求来的秘药,对主儿的病痛有奇效。”
“嗯,用用吧。”

 


月儿手法娴熟地将膏体涂抹在腿上,略带温度的膏体在双腿上化成了雪白的霜露,顾枝盯着却想到了自己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跟着顾老将军去北域出战,鲜红的血浆落下复又被茫茫大雪覆盖,一场仗打完就像一切都没发生,寂静的大地只有露出的剑柄昭示着曾经的惨状。


顾枝看着剑尖凝固的血珠,就那么在雪地中站了一夜。

 

 

也是在那个时候,顾枝开始有了下雪天腿疼的毛病。

 


药膏开始泛起了温度。

 

 

“暖暖的,确实还不错。”她称赞了一句。


窗前红梅还未抽芽,顾枝觉得十有八九也是被流放到北域,有始有终,得偿所愿,挺好。
 


顾枝挥手屏退了月儿,捻起了被角,感受着腿上越发舒适的温暖,睡了过去。

 

 

 

 

——

绵延近一周的冬雪终于有了消停的迹象,没有了某个无聊人士的叨扰,再加上前几日安王接走了小侯爷,将军府更加的平静,而今早却打破了往日的冷冷清清。

 

 

晨起,宣旨的太监还有侍卫们便整整齐齐的挤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顾枝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道圣旨至少得等到年末,没想到小皇帝经过了那么多倒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也难怪,倘若不是长公主将皇位拱手相让,他又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宣旨的太监没有感情地宣读着对将军府的审判。

 

 

顾枝跪在雪地里,想起了那年除夕宴也是那么一个冬雪刚停的天儿,自己因着牵着小小的九皇子在御花园里上蹿下跳,害的好几个宫人打翻了准备的宫宴瓷碗而被老将军罚在雪地里跪着。将军抄起旁边的宫人用的扫帚就挥了上来,把手空心,比不得军中棍棒,再加上将军也是提了力气,打在顾枝身上不痛不痒,倒是身边的九皇子豆大的眼泪就下来了。

 

 

“……哎哎哎,你哭什么?”顾枝可不会哄小孩,这把人弄哭了就真的束手无策。

 

 

“九弟自是因为心疼少将军。”谈话间,一席白衣就那么出现在了人群之外,在一堆宫女的簇拥环绕中,顾枝见到了这个名满天下的长公主。

 

 

言官说客们的口中,勾栏市井里的小册子里,极尽夸赞她的政治才能和手段,俨然要把这个长公主描绘成神仙一般,顾枝听说过且也很感兴趣,但是她们都常年在外,再者皇宫森严,所以从未近距离的接触过。

 

 

白衣女子就那么走近了,这时顾枝也见到了她身旁跟着的现在还是五皇子的小皇帝,他瑟瑟缩缩的站在白衣女子身后,低垂着眼眸,顾将军看到他们,二话不说扔了手中的扫帚,给两位行了礼。

 

 

女子咯咯笑着让将军免礼,转过身,背着光,女子就那么向自己伸出了右手,白皙发亮的手上映着饰物的碎光,顾枝想了想,握了上去。

 

 

就那么一握,握到了先皇驾崩,握到了五皇子宫变,最后,握到了万丈崖边。

 

 

顾枝有点恍惚,眼前也仿佛被一层血雾覆盖。

 

 

“顾将军?顾将军?您该接旨了。”

 

 

太监提高了语调,也把顾枝拉回了现实。顾枝抬起了眼眸。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麻烦你再读一遍吧。”

 

 

“你你你……”

 

 

“不必再读了”太监气的将御旨一合,指着顾枝的脑袋,刚欲发作。听得大门处一阵喧闹,随后不容质疑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快步走上前,没待他反应过来就伸手拿走了太监手中的圣旨,“将军府已经接旨了。”

 

 

“这……”太监被这场面整的一愣,看清来人,又忍住火气,连忙行礼,“奴才给九王爷请安。”

 

 

“你怎么又来了?”顾枝觉得自己都快习惯这人的突然出现,而且她开始怀疑他乐在其中。

 

 

九王爷笑了一声,大步上前拉起了顾枝,“雪地里凉,你不能那么跪着,对你的腿不好。”见着背后的跪着的一众人仍没有动作,他又扭头皱着眉呵斥道:“宣完旨了还不快滚,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是是是,奴才这就走。”太监点头哈腰地起身带着一众侍卫离开,很快诺大的将军府又只剩下顾枝他们。

 

 

看着府上的大门被侍从关上,顾枝抖了抖衣裙上沾染的雪,开口道:“这是小皇帝的宣旨太监,你得对他尊敬点,你还是要吃这口饭的。”

 

 

“呵,无所谓,他很快就管不到我了。”

 

 

顾枝疑惑地看向了九王爷的脸,在看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他怀里的御旨。

 

 

“你没让他念,我可真没听上面写的什么。”

 

 

九王爷听了后当着顾枝的面将圣旨一点一点卷起来,“和你猜的差不多吧。”他将圣旨卷好,抛给了顾枝身后的月儿,“只是,他虽然收了你的兵权,你现在调不动这整个王朝的兵力,但是他却没有扣押你的亲兵,你也还是大将军,号召个上千军马估计也是没问题的。”

 

 

“我还以为小皇帝打算让我独自一人去镇守北域,没想到他还挺好心。”

 

 

“他以为你怕那些狄人,所以放心,毕竟自你第一次出征北域,得了风寒,而后所有的北域战争你都称病不参与。”九王爷低头摆弄扇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顾枝“所以你怕吗?”

 

 

顾枝挑了挑眉,转身走进了屋内。

 

 

听着身后跟来的脚步声,顾枝歪了歪脑袋,斜靠上了坐榻上。

 

 

“等会侍从们就得开始收拾东西了,你也不怕沾了灰。”顾枝说着又觉得刺眼,吹灭了旁边烧了一半的火烛。

 

 

但是来人却无视了顾枝拐弯抹角的逐客令,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榻的另一边,反手托着下巴盯着顾枝的脸。

 

 

“是我不够赏心悦目还是怎么,你要是现在看烦了我的脸那可真的惨了,而后你可要看上几十年。”

 

 

“?”顾枝有点控制不住面目的扭曲。

 

 

“哈哈哈你这个表情真好笑”眼前的人看着她咧着嘴笑着,顾枝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惊悚的猜想。

 

 

他很快收起了笑容,整理了一下他的表情,“我已经向他请示了,北域近些年一直有大小纷争,狄人活跃,民生不稳,需要一个有皇室血脉又有点权势的人过去镇守安定。”

 

 

顾枝扶上了额头。

 

 

“我是个很好的人选。”

 

 

顾枝开始有点头疼。

 

 

“北域苦寒,且又偏僻,京城养人,小皇帝又信你,你这等才智不留在京城施展抱负,非得趟这趟浑水,她就是那么教你的?”

 

 

对面的人闻言将托着下巴的手放下,轻砸了一下桌面,挪开了视线,用着平日未曾见过的语气,“长姐怎么死的你我都明明白白,他昨日可以为了皇位把长姐逼上万丈崖,明日便可以为了其它将我送上断头台,我对他早就只剩恨意了。”他沉默了一会,又转回了视线“况且北域确实苦寒,但是我现在身强体壮,倒是你,早年的征战弄坏了身子,到了那里,我怕没个人照应你。”

 

 

旁边的月儿听了撇了撇嘴角。

 

 

九王爷明显也看到了,他顿了顿,想了想,“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枝眼皮跳了一下,她承认这番话着实有点打动她。自古北域都是极难管辖的区域,派遣而去的诸侯将军大多镇守一生,九王爷自请调往北域,也便是做好了此生都不会调回京的打算了。

 

 

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该怎么许诺呢。

 

 

顾枝闭上了眼睛,想着怎么组织言语。却又听到对面换上了狡黠的语气“我听手下说北域多的是热血男儿,你现在呢,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凭我们多年的情谊,我可得好好替你把、把、关。”

 

 

顾枝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狠意,她又想起了当年他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威胁她后院的男眷们离开,吓得那群人东西都没收便跑了,没想到两三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他,顾枝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勾起了嘴角。

 

 

“好啊。”顾枝答道。

 

 

 

 

 

 

 

——

为了依从圣旨除夕之前赶到北域,顾枝收拾好行李便搭着车马一路摇摇晃晃地北上。

 

 

今年确实要比往年冷得多,出了中原腹地,顾枝见到的最多的便是雪,也见多了为了填饱肚子向路过的商贾寻求施舍的平民。

 

 

顾枝皱起了眉头。在又一次分给乞讨的平民一点口粮后,刚欲开口,就听到对面而坐的人叫停了马车。

 

 

浩浩汤汤的车队停在了路边。

 

 

顾枝无语地轻拍着九王爷的肩膀,斜着眼看着他弯着腰吐得昏天黑地。

 

 

“这就是你说的身强体壮?你没骑过马?”

 

 

九王爷缓了缓呼吸,直起了腰身,接过水漱了漱口,“哼,往年春秋猎我可都是第一。”

 

 

顾枝开始对春秋猎的真实性产生了质疑。

 

 

九王爷回头看到顾枝端详的目光,悻悻背过脸去,闷闷地道:“我没坐过这样的马车,不太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顾枝虽然很想反驳小皇帝给他安排了更为华贵舒适的马车不必来跟着自己搭乘这种,但是用膝盖都能想到他会怎么回答,顾枝深呼了一口气忍住了想劝退他的心。

 

 

“天色也不早了,探路的说前面有家客栈,今天就赶到这儿吧,你早点儿休息。”

顾枝抬头看了一眼落日,好心地建议道,“要不要我扶着你?”

 

 

“不要!”

 

 

 

 

——

再往北可不怎么能见着客栈,一行人住在客栈中,已经算是很好的条件,但是郊野冬夜仍不免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狼嚎,顾枝洗漱整理完决定让月儿准备几壶烈酒自己拿上去安慰安慰从未离过京的九王爷。

 

 

走入他的房间却发现他并不在屋中。

 

 

顾枝抬头看着被打开的屋顶,想了想,借着床前柜子的力爬出了屋顶。转身发现他果然在屋顶坐着。

 

 

她看着他眺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顾枝跟着望了望,却连个光点都没看到。

 

 

顾枝走过去坐到了九王爷的旁边,放下了手中的烈酒。

 

 

“大半夜的听着狼嚎你也不瘆得慌。”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怎会怕这些?”

 

 

顾枝听言沉默了一会。

 

 

“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顾枝说。

 

 

九王爷低头看了眼身侧的酒壶,伸手抓了一个,拿起了盖子就那么灌了起来。

 

 

顾枝一愣一愣地看着他就那么豪迈地解决了一壶。

 

 

“你看我干嘛?你也喝啊,哪有请人喝酒自己不喝的道理。”九王爷抹了抹嘴角,随手将空了的酒瓶扔到了一边。许是晕车的痛苦都消散了,他又开始调侃起了顾枝,“怎么,想要我喂你喝?”

 

 

顾枝看了一眼九王爷,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壶,实话讲顾枝并不会喝酒,带兵在外最需要的就是清醒警惕的大脑,军中禁酒,但是也不乏一些犯了酒瘾的崽子们,他们或许可以小酌两杯,借着酒力发挥一下比之平日更加卓越的力量,但是她绝对不可以。

 

 

顾枝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一壶,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轻酌了起来。

好辣,她想。

 

 

带着笑意地瞄了几眼顾枝小鸡啄米般的喝法,九王爷又看向了远方。

 

 

“我既然说要跟你去北域,就绝不后悔。”他说。

 

 

“只是我想到,”九王爷又伸手拿起了一壶酒,“当年长姐在母皇寿宴上曾道起四海升平,万朝来贺的愿景,为此她不断出使各域,一直那么努力着。”他的眼神虚幻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

 

 

“然而一切都在宫变里结束了。”

 

 

“如今我还看着这里的人们仍在忍受着饥饿与寒冷。”

 

 

“现在这位子上的这个人却只想着中原的富饶安定。”

 

 

“又哪里比得上长姐的抱负理想。”

 

 

顾枝一点一点品着这烈酒,抬着眼看着九王爷说话。她原来只当九王爷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姐弟情而恨着将长公主逼上悬崖的小皇帝,却真没想到还有这份情感因素在。

 

 

“我十八年的人生只打从心里佩服两个人。”九王爷灌了一口酒,紧接着说:“一个是长姐,一个,便是你。”

 

 

“如今长姐没了,我只有你了。”

 

 

顾枝听得心里一颤,刚想开口,但是也不知是不是酒精开始发酵,她有点开始无法思考,话到嘴边突然忘记,自己眼前晕乎乎的,她扒拉着身边的九王爷,眼中甚至出现了幻影。

 

 

眼前的人还嘟囔了几句,但是顾枝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九王爷看了一眼几乎没怎么下的酒壶,扶住了身边歪歪扭扭的顾枝。

 

 

“顾枝,顾枝?”迷离中他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便椅靠了过去。

 

 

异常熟悉的气息让她想起了每次回府那总是弄得满身梅香跟在他身后枝姐姐枝姐姐叫的少年。

 

 

她头又热又涨,遵循本能的追逐着清凉。

 

 

“淮微”她低声唤道。

 

 

感受到身下的人一下收紧了环着自己的双手,她轻笑着,低头吻了下去。

 

 

 

 

 

——

顾枝每天都醒的很早。

 

 

不妙,十分地不妙。

 

 

顾枝一醒来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看着周围明显不是自己屋子的摆设以及右侧的床铺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她觉得自己真的十分不妙。

 

 

但是整理了一下昨夜的事情,她却什么都没想起,顾枝甩了甩脑袋,拉开了窗子,刺骨的冷风吹进,顾枝趴在上面吹了一会,觉得清醒了不少。

 

 

 

“呵,早上好啊”

 

 

“……”逃不掉的终究逃不掉,顾枝在心里开始做起了自我建设。

 

 

她僵硬地斜过了身子,看向了斜倚在门框上的九王爷,他腰上别着佩剑,头上的汗珠浸湿了头发,有一些顺着脸颊的曲线划下来,平添了一丝异样的味道,顾枝想着他必是刚晨起练完剑。

 

 

“九王爷早点洗洗收拾一下,马上就要出发了。”顾枝坦诚地点点头,准备从旁边挤出去。

 

 

理所当然的,九王爷抬起了手挡住了顾枝的举动。

 

 

“去,床上坐着去。”

 

 

“哦。”

 

 

顾枝乖巧地坐在了床边,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九王爷。九王爷当真是对着这样的顾枝无话可说,他有点愤恨地走上前,又怕自己身上的汗珠沾染上顾枝,只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

 

 

主要是顾枝也确实没想好怎么说。

 

 

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终究还是九王爷打破了僵局,他酝酿了好一会,坐在了床的另一侧,带着沮丧的语气说:“你先回去收拾吧,反正我现在也跑不掉了,不如,等你想好了。”

 

 

顾枝扭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合上了窗户和大门。而后走到了九王爷的身边,坐了下来。

 

 

九王爷挑着眉看着她。

 

 

“欲擒故纵,你演的可真好。”

 

 

在看到九王爷又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狡黠的笑容时,顾枝伸手覆上了他放在床边的手。

 

 

九王爷反手就握住了。

 

 

“我想要皇位。”顾枝说。

 

 

在看到九王爷一副了然的表情之后,顾枝轻笑了几声。

 

 

“并非我惧怕北域,老将军在关外狄人领地将我从狼群口中救下,当时我只带着一枚鸟状的玉佩。”

 

 

“后来我随着将军又一次征战北域,在关外一次大捷后,为了能够彻底收复北域,我做着卧底深入狄人腹地,却见着首领腰上那一模一样的玉佩。”

 

 

“你是狄人?”

 

 

“对,当年前首领意外身死,为了能够在首领的争斗中护得我平安,父母想要将我送到安全之地,未曾想中途遭人袭击,我被狼群叼走。”

 

 

九王爷手一紧。

 

 

“当时老将军救下我的时候我奄奄一息,大夫见了也只是吩咐尽早准备后事,但是老将军无微不至的照顾却让我起死回生。”

 

 

“是他赋予了我新的生命,我由衷感谢他。”

 

 

“将军一生为国,没有后嗣,那我便做他一辈子忠孝的孩子。”

 

 

“我本来是那么发誓的。”顾枝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小皇帝不仅逼死了长公主,又害怕拥护长公主的老将军反叛,世人只当是老将军被敌人暗杀,又怎知我跟着被沾染上特质香饵的刺客,潜入皇宫却只见他在向小皇帝邀赏。”

 

 

“不过他也什么都没邀到,小皇帝也是真的狠毒,偌大的乱葬岗多了一人也无关紧要。”

 

 

“他既然没有收回我的亲兵,经年的征战也算是让我有一些亲信,加之我们狄人对北域的掌控。”

 

 

顾枝睁开了双眼,盯着九王爷的脸,眼神中杀意涌动,“我便要从这北域,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嘴,打碎他的牙,折断他的脊骨”

 

 

“用他的血,来祭奠他。”

 

 

顾枝看着身侧的人因着她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不急,就那么依着他攥紧自己的手,她望着他。

 

 

过了良久,他开口,一如既往地语气,另一只手却捏上了顾枝的脸:“这可怎么办是好,我一不小心知道了你的大秘密。”

 

 

“真好。”

 

 

“你便永远不能扔下我了。”

 

 

 

 

 

 

——

承泽三年,北域宣布独立。

 

 

顾枝站在城墙上,勾着嘴角看着城下居民阖家欢乐。

 

 

她抬起头望着茫茫雪原。

 

 

算算日子红梅要开始抽新芽了。

 

 

她的计划,也终要开始了。

 

 

 ——————End









如果,有人,想看的,话,应该还会,写,篇后,续番外?(←可能主要是小皇帝和长公主)

 或许,有车?(←不,你没有)

 

评论(8)

热度(30)